Thursday, October 05, 2006
我们该往哪里去•Paris
2月的巴黎,黄昏,天冷。我和摄影师朋友等着交通灯由红转绿,他把我的数位相机拿了过去,站在街头随手就捕捉了巴黎街头即景。回来后,我一直把那些照片存在自己的电脑硬碟里,偶尔查找一些档案时便会看见,带着帽子、穿着风衣的法国男人左顾右盼,准备开步往自己要去的地方走去。
看着照片的时候,我会想起上个月在威尼斯Palazzo Grassi艺廊里看到的一场名为《Where are we going?》的展览,想起的不是展览内容,而是那展览的题目,我们何去何从,似乎说中了我们这个世代的困扰——在经历多年的游走后,我们到底想往哪里去?
认识多年的朋友到京都修读博士学位几年,我们昨天因为他转机到北京停留了一个礼拜而碰面了,却没有所谓的超现实之感,叹谓两个马来西亚人在2008年奥运主办城市见面了之类的话语,想来我们已经习惯不在自己的原生地和到处飘流的朋友见面。我之前人在香港一周,朋友从吉隆坡飞来和我会面,我们之前还开玩笑,唯恐两个人就算同住一间房间,却会好几天都碰不上面,因为两个人在香港的行程落差甚大:我得跟着香港人的办公时间工作;而朋友则像个夜行者,日出而息,日落而作,两人还得依靠酒店的门房来互通讯息。事实是我们当然还是见面了,一起看着香港无敌海景吃了饭,也到我们都喜爱、位于Soho区的“只限会员”酒吧喝了点小酒,我们谈起可能见不了面的揣想,也就笑了,因为彼此都知道,这不无可能。
我们这些人,可能好几年不见面,见面了也不问彼此好不好——不好的话,早就自行招认了,因此没说,自然不是不好。我们谈话的内容,总是围绕着自己的下一座城市,和旅行无关,而是到底我们接下来会到哪里生活、想到哪里生活。比如说自己其实才刚到北京六个月,朋友就会问我什么时候要走,走去哪里;在念博士的朋友可以在京都待到2008年,他也在盘算自己的下一站。这应该是因为我们长期在异地,长期没有安身立命的可能,才产生的问题。
然而我们背后更大的问题是,我们从来不认真考虑回家安定下来。
就像站在巴黎冬天街头的那名男人,他左顾右盼,也许心底很清楚自己的方向,也许只是到处闲晃,我和朋友们在人生中不同时期在不同机场奔赴不一样的前程时,心底牵挂的还是我们该当何去何从,不过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像我们的祖辈那样,到另一个异乡当第一代移民,那种辛苦不是我们有能耐承受的。我们的奔走,不知道是不是跟上了最近几年国际人爱玩“大风吹”互换城市生活的趋势;还是其实不过是为了逃离一个将我们边缘化的地方。也许我们的流离,不过是要透过逃离来边缘化我们己身的原生地。
Subscribe to:
Post Comments (Atom)
11 comments:
很喜歡這篇。今天大忙,讀完后似乎可以比較悠哉地熬夜了,哈。
其實蠻想知道,你覺得自己最後會喜歡坐落在哪個地方?一定得是喧嘩的城市嗎?
邊緣化的話題在近日逐漸引起熱烈討論,連不注意時事的我也留意到了.可能政治冷感/遲鈍,又可能在大集團的庇蔭下,我並不感覺有邊緣化的問題.但是它確實存在吧.可悲啊,因為這樣,人才外流.留下庸才繼續領導,雞肉繼續煮不熟.
文章是8月下旬和力行聊天后写下的,那时我还不知道国内谈边缘化谈得那么热烈,现在看觉得特别讽刺。
说起我自己最后想留下来的地方,其实真的不知道,不过一定不能有太多蚊子,所以Pulau Pangkor Laut就可以免了...
Wish,你放弃了北京的冬天吗?
荣幸,可以在才女的文章中出现;-p 那时边缘论还没开始,而是欧阳文风出柜。我回到日本上“自由媒体”读新闻,基督徒的他似乎还引起不小的风波。
我自知也很难在日本长期呆下去,虽然我是这么假扮天真期待着。可目前的心态,决计不是回马国。
这个问题也考倒自己。近期内回辞掉现在的工作,换一份新的工作。
海外的申请却又石沉大海,还是乖乖地在被边缘化的土地寻找一片不被边缘化的小天地,慢慢磨刀。
即使到中国去,也会被中国intellecture snobs称为第二等公民。
你的世界之旅,真是非同小可噢~~
夜行者,我才不是什么才女啦。
seven,可是说真的,那个边缘化我们的地方,却又是培养我们的地方——边缘化的制度不也强制我们对世界更为敏锐?走掉的我回家度假,仍会觉得家里真舒服、真好,跑那么远离乡背井所为何来,却又心有不甘。这也许就是我们堕落的矛盾。
ym,没有环游世界的野心,不敢说是世界之旅,不如说是一个人在无趣生活中的记忆之旅。
阿張緯栩,(我知那個緯打錯,頂住先,不要糾正我),你那句“走掉的我回家度假,仍会觉得家里真舒服、真好,跑那么远离乡背井所为何来,却又心有不甘“証明你有一點變了,雖然是好是壞還不知道,沒變的是你果然討厭醜東西,所以blogspot眾多預設版面你勉為其難用全白無設計眼不見為淨,嘿嘿。我不去台北meet你們了,跑不開,請幫我挖苦熊。還有,是啦是啦你連才女都不屑啦,哼。
第一篇给你写的snippet 就是 Saint German的‘Ou irez-vous?' 何去何从艺术活动。
一直在外走着看着,真的是为了好‘回家’,可是走着走着,开始有点担心是不是回不去了?而塞纳再美,也难成家;该往哪里去呢?
還以為在台北有人幫我算一算塔羅牌添 ...大師又不能來.
阿小姐,我有東西update你咧, 看下個禮拜又沒有進展,一起告訴你,開心到...
坏品味先生,我约了大家22号晚上到熊的cafe,到时你要准时在这世界某个角落羡慕我们。
zoe,每个人对家的定义自有不同,也只有在马来西亚不会有人问我,你在这里干嘛...
Post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