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August 25, 2006

没有窗户的孤独Windonless Moment•Berlin


下着雨的早上,我站在一家成衣品牌的公司楼下,等待一个迟到的会议的成形——许多理应参与会议的人们,都因为雨水的阻滞而不得不缓下步调。推开门,站到门外去抽一根替代早餐的烟时,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置身在一个非常奇妙的时空中。那哗啦哗啦下着的雨,降低了大马的赤道高温;而如帘子般垂下的雨网,则带领着一只疲惫灵魂悄悄穿越现实的壁障,来到一个想象的悬崖。

我想起了在柏林。

那种天气,我可以以为自己身在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记忆场景,比如经常下雨的伦敦或台北,可是我偏偏想起了柏林。而我刚好在柏林逗留的三天,其实都没有下雨。我想到的是,当我挽着一个现在已经联系不起名字的人的手,走过一条寂静无人的街道,看到一栋孤单建筑的心情。那是在一片低矮房子中,忽然冒起的一栋灰土黄色建筑群,说是建筑群,是因为建筑与建筑之间有高低方圆的结合,拆开各自可以自成一格;放在一起就成了紧紧相连的废墟。

而这个世界上,似乎还没有像这群建筑那么零落的废墟,没有名字,没有地址,没有人的目光曾经投射于此,甚至可能没有人认为这是一个文明的废墟。他们的破落经由断瓦残壁凸显;他们的孤单封锁在打不开的窗户里,就算刚好有风或者有人把窗户打破,那窗也再也没有窗的用途,也就再称不上窗。那是一种没有窗户的孤独感,可怕的是,也许这栋孤单的建筑,里面还住着一些人,在很冷的冬夜一个人自己透过想象与意志的力量,取暖。

站在自我投射的悬崖上,我想起的当然不只是几叶包裹不住孤单的破落的窗户,还有一种遗落的情感,比如说,一种因为复杂的思绪而体悟到的甜美味道;一种因为不舍得而紧紧不放的执著;一种义无反顾的勇敢。

静静抽完最后一口烟,用鞋尖捻息烟蒂以后,失去年轻人的勇气的我,终究还是要回到现实的会议中,否决另一些年轻人过于不实际的浪漫与创意。我唯一不确定的是,到底是我还是那群年轻创意人,站在没有窗户的孤单中,费力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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