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November 11, 2014

假期

穿肥大的裤子出门 反光墨镜里折射出你鼻梁的剪影 嘴角不自觉上扬 仿佛不再需要拥有整个世界 在海边和山上 读佛经也背圣经 追求孤独神经安自在的套路 你的入世和我的出世 过招 每一个段式: 辜负 自由 洒脱 与 抱歉 眼神 手背 影子 与 气息 欲望与城市狡辩 假期中 只需要与现实回避 快乐就无所不在

Sunday, June 08, 2014

没想到,会想念一张椅子

我在巴黎的时候,很想念一张椅子。那时我坐在街角不知名的cafe里,小桌子和小桌子贴得很近,椅子也小小的,而身材瘦削的服务生就在客人与客人的隙缝间穿来转去,迅捷地把咖啡端过来或是把小费收走。我坐在那里等待雨势转小,好继续自己目的地未定的旅程。 把烟蒂点在同样小小的烟灰缸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想念一张自己遗留在吉隆坡的椅子。 之后我从巴黎离开回到北京,开始每天每日每夜坐在电脑前把我在巴黎十一天的所见所闻所感转换成一颗一颗会在电脑屏幕上弹出的文字,我就更想念那张椅子了。 那是一张在人体工学基础上设计的办公椅,黑色、透风的网状坐垫与靠背,有轮子。我之前在吉隆坡的办公室里就放了这么一张椅子,搬到北京后,那张椅子就寄居在吉隆坡一个朋友家里。当我终于从自己四十页的工作中站起身来后,我就完全明白自己想念一张椅子的原因。 更后来的时候,为了写一篇和女性议题有关的文章,我连续三个晚上坐在自己房间里的书桌前,亮着从IKEA买回来的桌灯,对着晶亮晶亮的电脑屏幕,呆滞地不知从何下笔。由房东提供的桌子因为底下间隔的柜子太多,而显得局促;加上一张模拟Barcelona Chair造型的椅子,卡在“L”字型的桌子间,让我只有把冰冷的脚盘在椅子上,抱着枕头把脖子伸出去,无所适从地看着电脑,不知道关于女性的议题要从何下笔。 我原本以为习惯写稿的自己,只要在巴黎的稿子结束后,就可以洋洋洒洒地写就一篇文章,谈雏妓问题也罢,论女性艺术家的丰功伟绩也可以,或者就写我曾经捧读过的女性文学家如西蒙波娃或是莒哈丝的读后感,还可以自以为聪明地联结着两位法国女作家和我的巴黎之行。也许还可以从法国女性激进女性主义分子对“三八妇女节”女性放假的政策冷冷抛下的一句话来大书特书,因为她们说,女性可以放假一天,可是男人就在其它时候放假。 可是没有。我一个字都写不出来。我坐在电脑前连续三个晚上,延续之前赶稿时就已透支的睡眠时间,非常焦虑并且不舒服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我完全没有办法让自己随手就写下任何一个想法。到了第三个晚上,当我为了寻求灵感,而把自己过去写过的东西都从旧电脑的硬碟中找出来匆匆读了一遍,我才了解我写不出任何东西的原因,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想法:以前,我是因为有想法,才写文章;现在我是为了写文章,才产生想法。 没有想法。我用了三个晚上的时间,来让自己承认,原来我是一个没有想法的人。 关于没有想法的焦虑,我原来一直都有。只是要到北京的深夜,坐在一张不属于我的椅子上,拼命抽烟、喝可乐,同时在脑海中幻想自己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或是就像我在伦敦要搬离宿舍时想把自己藏身在桌子底下那样,看着苍白的文件档,怀抱着对曾经多次在写东西的路上予我多次机会的编辑的亏欠,我不得不正面去看待这份焦虑。 我原来就在逃避这份焦虑。和这世界上许许多多人一样,每天上班下班,加班的日子过得特别简单,只要在累极的时候倒头就睡,每天做的人生决定仅止于吃什么、要不要搭计程车上班,并且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什么德国知名的灯饰设计大师Ingo Maurer心中的无名英雄,会是那些清楚上下班之重复性,却仍然能够每天快乐上下班的人们。 我从来就不觉得自己需要去面对这份焦虑。直到在好几个不睡觉的晚上一个字也写不出来的时候,这份焦虑超越了我对一张椅子的想念。问题已经不在一张椅子舒不舒服的层面上了,问题在于当我平稳安定地坐在一张椅子上,生活在一个看起来什么都好的生活里头,那里面竟然有非常压抑不快乐的部分;而这一部分因为听起来太过幼稚而不太能够为骄傲的自己接受。 我曾经在很年轻的时候可以很诚实地去面对这份压抑不快乐,因为在强说愁的年纪出于对自己人生方向不明确而产生的混沌不快乐,是最自然不过的。我也曾经在文字里大胆宣泄自己对美好物质之向往是出于对人类情感之不信任。我甚至还曾经揣想过自己在大学毕业的十年后,会如何经由一瓶红酒来品尝自己的前半生。 十年,就这么十年。十年前我以为只要我完成了自己设定的目标,我将不会有快乐不快乐的烦恼,或者是寂寞不寂寞的问题。没想到当我都把年轻时设定的目标都在不知不觉中完成后,我还是像当初那样迷惑,只不过我的迷惑中多了许多个“没想到”。 在一张椅子上我想念另一张椅子,在一段人生历程中,我发现自己随着年纪的增长,被磨损的地方越来越多,越来越会利用无奈来当作自己无能的借口。当天终于完全发白的时候,我依然蜷缩在一张椅子上,以为只要自己不动,围绕着这张椅子的世界也可以跟着不动。只是,就算我渴望世界停止转动,还是透过在七楼的窗户看见另一栋大楼的门前走出一个穿黑色长外套的男子,提着公事包走了出来。 世界还是动了起来。

Sunday, June 01, 2014

秘密

面朝大海的太阳下山了。没那么凶猛了。在房子里戴了一个下午墨镜。喝香槟。抽大麻卷烟。听Philip glass。 怀抱着无关痛痒的秘密,却又觉得富足。

Friday, May 30, 2014

句号

死亡是一台戏 我们是坐在第一排的观众。

Tuesday, October 08, 2013

背一袋石头上山

背一袋石头上山 在悬崖边等候 如果你愿意稍微加注 我将倾囊相受 然而我始终怀揣不安 你的口袋 只有三个过期金币 而我的石块新鲜过了头

Wednesday, August 07, 2013

久了就是会依恋

日本电车上外遇的妇女,倚靠在也许刚刚和他做完爱的男人肩上,满怀欣喜地计划着下一个周末.被幸福冲昏头的她们贪婪地想要更多.她们以为只要索求就会永久得到自己贪图的享受.也许她们只是抱着不妨一试的心态索求更多,其实心底清楚自己索要的一旦兑现,甜蜜的账户也会旋即掏空.

Wednesday, April 24, 2013

然后我们就决定

然后我们就决定 明年夏天租一台敞篷跑车 飞驰在欧洲不限速的路上 那时我们只需记得不要系上太长的丝巾。

人生不外乎

人生不外乎几件事。温饱,成就感以及内心的富足感。 大雨天却像晒着太阳般聊天。 一天一天。每一天。 偶尔会想念。想念你曾经是我想要的一切。 虽然这中间掺和了一点点中产的怯懦。 然而大部分时间,我都可以在55平方米的小公寓里和猫安然共处。一本书一部电影一句笑话一杯Hendrick's Gin Tonic一件有脑子的衣服,都可以让我感到富足。 我这样子会慢慢变得不思进取吗?还是我可以这样不急不缓地活下去?

Monday, October 01, 2012

今天早上

今天早上 打开置放首饰的第一格抽屉 看见一只咖啡色的细小虫子 爬行在饰品的绒布套外 一只,两只,三只 原本装有一串串流苏相思豆项链的布套里 已经腐蚀成一把流沙 这是我回到住所的第二天 质变的项链是五年前的流行 我带着虔诚而又畏惧的态度 把入侵的虫子一只一只捏死 它们从哪里来 我将往何处去 当神喻的虫子 被一一解决 我拿着簇新的天鹅绒包袋 继续纹丝不动的生活。

Sunday, March 04, 2012

Are you in Paris?

2012/3/4, 已经有四个人问我是否在巴黎了。似乎所有的人都到了巴黎。好吧,很快,我又会在巴黎待上两天。接着就可以一切恢复平静了。

Saturday, February 04, 2012

改变

在吉隆坡,从首尔搬到新加坡工作的Ellen提起自己换工作前的伦敦之旅,和我们仍住在那座城市的好朋友Anastasia和Hsin Yi——前者念完博士学位后留在学校教书和做研究,后者则从片场runner晋升为独立电影的制作人。她们说起了我两年前回到伦敦的状态,说我,变了。Ellen像说笑话那样告诉我,如果看到我在上海的冰箱还是只有听装可乐和汤力水,就会知道我还是和十几年前一样,没变。
在和侄女用iPad比赛Temple Run和Bubble Shoot的我,看着Ellen对我的小心维护,似乎对老朋友们来说,改变是不忠的,甚至是不道德的。看阿管的私人卫浴,说我“还是那个模样”,其实我们都知道,我,变,了。而且应该不只有我,我们,都,变,了。只不过还有些基调像坏习惯那样怎么也没法改变,也算“聊胜于无”的没变。
周末,窝在家中喝着Hendrick's Gin Tonic,听着Portishead,并且和十五年前一样热爱Prada。我曾经坐在朋友的机车上,在台北复兴北路路口等待红灯转绿的当下,语气坚定地告诉我那国语带有香港口音的朋友,有一天,当我长大,我一定会穿着Prada的高跟鞋走在这些大楼里,我的鞋跟将在大理石地板上敲出一阙凯歌。我的朋友转过头看进我的眼里很缓慢地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他语气中的肯定添加了我信心的重量,虽然我还并不清楚,自己要如何做到,穿着Prada高跟鞋走在每周都上蜡的大理石地板上。
然后一晃眼,我在走完生命一半路程中完成了人生三个小小梦想。我怎么能说自己毫无改变呢?小时候没有意识到的是,在去往梦想的路上,我们或多或少会被“梦想”这个概念形塑,就好像在去往北极的路上,你会慢慢给自己加上厚重的羽绒外衣那样子;或是在亚马逊河流域住久了也会晒黑且变得不怕蚊虫。
然后我在老吉士餐厅和三个在上海的好朋友吃了一顿庆祝35岁生日的晚餐。朋友带来了一个插着“18”造形蜡烛的蛋糕,邻座的美国人不可置信兼狭带讥刺地笑说“18岁!”看吧,我们怎么能欺瞒自己,没有改变。
生日晚餐之后几周,我告诉一起晚餐的瑞士朋友,我觉得自己,好,老。刚过30岁的他强烈要求我不要像普通人一样天天喊老,因为那样子听起来又是一个cliche。我只好告诉他,我感受到了urgency,因为如果人的一生有七十年,那样我已过了一大半。接下来的一半人生,我要做什么呢?小时候我没有想到,一个人原来需要那么多个梦想啊。

Thursday, September 15, 2011

如果我是一只猫。

和猫生活久了,就会想象如果我是一只猫。睡在阳台上《The Beautiful Fall》一书旁的玻璃桌上,醒来后跳上在用着电脑的宠物的大腿上,再一跃到白色宜家桌上。宠物不敢怠慢,伸出手来帮我挠痒。我一声不吭,忽然发现眼前一个杯底有美杜莎水晶雕像的玻璃杯里有半满的矿泉水,虽然平时我喜欢流动的水,但看着清澈有矿物质的水的份上,我伸出舌头解渴。“喵~”宠物什么话也不敢说。我头也不转,跳下桌子即扬长而去。

Sunday, September 04, 2011

交叉口

周日下午修甲,美甲店里重复播放Jason Mraz和Lily Allen的歌曲。我在缓缓流逝的时间中重新播放我在中国生活的五年日子。然后来到我的34岁。几乎一整个34岁我都在做一本以数字为名的时装杂志。在圈内外人群中拿出名片的那一刹那,我再也享受不到"Oh! Vogue!"的赞叹声。我的虚荣心当然饱受打击,但是这并不重要。让我烦恼的是,晋升中层管理人员后我目睹高层间无数个老男人之间蹩脚的刀光剑影,和因为他们比拼时感受到的嗖嗖凉意。
又一次,我来到人生的交叉口。我想狠下决心,老老实实心无旁骛地走上一条康庄大道,路上也许偶尔会有盗贼偶尔会有年久失修的坑坑洞洞,但我会认真面对,而不是无数次妥协后发展处出"What the fuck”的心态边做边混地生活。
毕竟我是较真的摩羯座。即便我想混日子,内心世界里还是有强烈的欲望想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武功高强,可以光明磊落地杀敌,而不是在看着老男人的钝刀比拼边上一面打呵欠一面按捺住自己强出头的澎湃的心。
而且自己再也不能有借口说都是别人的问题了。

Tuesday, August 30, 2011

经历

我想假装当一个人生经验丰富的人告诉年纪比我小的朋友们,一切,都会好的。
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的现在了。
因为现在都会过去。

野兽派

忽然在相拥的顷刻间想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们是无法相爱的。但是偶尔我们可以很有默契地一起吃饭喝酒看摄影集,和睡觉。
周日早上你的房间会传来夏日的蝉叫。第一次睡在那么硬的床上我有想要起身回家的冲动。然而很快地你均匀的呼吸声加上客厅里传来的老电影音乐抑制了我的行动。
就这样吧。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只有缓缓睡去。
第二天就在蝉叫声中醒来。还喝了一杯鲜榨的苹果胡萝卜汁。
然后我们没有相吻就道别离去。
这是野兽派的我们。
2011夏。

Friday, August 19, 2011

如果这个世界上了年纪的老男人愿意长大,而不是像小孩子一样需要人哄,我的人生可能没有那么多乐趣,但也应该不会那么累。
哄一个人,没关系。但是要哄5、6个老小孩时就是一个梦靥了。

Tuesday, August 09, 2011

沉重的负担

穿睡衣式条文衬衫搭配蓝色半裙,出门前忍不住加了一条Dyberg & Kern金项链。一天还没有过完,脖子便酸得必须做仰头运动才缓的过来。难怪我的猫从来都不爱装饰品。

Sunday, May 15, 2011

good or bad

There is nothing either good or bad but thinking makes it so.
Hamlet.

Monday, May 02, 2011

人生格言

老老实实做事,轻轻松松做人。

你说走吧。

你说走吧去两个路口以外的MAO Live House听不知哪里来的乐队的现场演出吧。你说五一小长假周六的夜晚在那里会遇到很多朋友的。你说你这样天天宅在家里看DVD看看不完的书也不是办法吧。

我在属于后三十岁大人酒吧的露台上看着旁边的复兴公园慢慢喝着杯子完整覆盖着水汽的Islay Whiskey Sour,这是这个晚上的第三杯调酒,距离最近一次三天没喝酒的记录大概是三百小时前。我喝得很慢,几乎像是在拖延你的鼓动。在逐渐变暖但仍有凉风吹来的夜晚,我只想听Clement Vache为Colette编辑的旅行音乐合集,听Dent May唱“Oh Paris”而不是在通风系统有问题的舞厅里流汗摇滚。我应该也已经告诉你了,在那个有很多超高龄青少年的场所我不会遇到朋友反倒有可能遇到不少敌人,但是我没有告诉你树敌是因为我刚好是那个占据了年轻人往上爬的位置的该死虚伪的大人。才不过十几年的时间吧,我的社会角色有了变化,我对世界的好奇也开始转向,如果让我选择,我会选择当Xavier de Maistre的“Armchair Traveler”而不是加入沙发客的阵容。曾几何时我可以在伦敦播放Trance的夜店里催眠自己看到绿光,而如今我可以一个晚上把同一部老电影重放三次。

因为就在两个路口以外,穿着裸色漆皮平底鞋的我还是和你一起出发寻找我们都不曾去过的地方。刚好就在第二个转角的便利商店门口,有一群奇装异服的半人半兽聚拢在一起——其中一个不算高的白人男子穿着印有鲜艳文字印花的三宅一生褶皱及踝长裙,而另一个脸上化有trashy妆容的华裔女子则罩着廉价的半透视荧光色外衣。我心底一惊,看吧,穿着我高中时置入的British India男款白衬衫并且把袖子卷到上臂搭配深色窄脚牛仔裤的我,忽然就变成一个面目模糊的路人甲。

当然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我们找到了MAO,走了三层楼梯到了昏暗没有华丽装修也称不上舒适温馨的演出厅里,据说是来自日本的知名乐团正为最后一首曲目做结尾。里面人很多,但还没有调整近视度数的我看不清楚太多人的脸孔。闷热局促的氛围让几乎每个人都沁出了汗,我头也不回地下了楼梯慢慢走路回家。这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住的公寓离我在上海最常去的酒吧其实才不过10分钟脚程。这也不失为这个晚上的一个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