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后,才想到自己在中国报的专栏写说,12月就在没有雪的情况下过去了——我为什么不相信天气预报?还是那个时候我真的不相信今年会下雪了?
现在窗外天空飘满了雪,我决定不叫外送的咖啡,要自己下楼走去买。也许2006就会这样子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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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下雪的十二月
在瑞士,坐车去滑雪胜地达沃斯(Davos),沿路海拔线一直在升高,陡峭的山崖会把高速公路笼罩在阴影里。车子里的暖气渐渐降低,我们披着外套看着窗外,阴影底下房舍前的草地上铺着厚厚一层雪,没有人,很安静,看起来也很冷。车子转个弯,是太阳照得到的明艳地段,赫然是如春天般的景象,草地上如果有雪,应该也在几个小时前融化了。
到了达沃斯,在阳光饱满但空气冷冽的街道上,走进一家家庭式经营的餐馆吃午饭,充满亲和力的服务生在艰辛为我们解释了德文菜单后,略带歉意地告诉我们,我们来的时间不对,因此看不到雪。似乎看不到雪是要让人充满遗憾的一件事,我们开始坐在温暖的餐馆里讨论起地球暖化的问题。
陪着我们到处行行走走的司机先生,是个瑞士老爷爷,他说新闻报导表示这是瑞士五百年来最温暖的冬天,许多天然滑雪场的爱好者都苦恼于不下雪的天,无法让他们在单板滑板上转弯时铲出一片雪,或是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凌空飞起。恍惚中我似乎也想起北京的朋友,总是在说今年的北京没有过往冷,大家都在气温骤降的那几天,预测今年的第一场雪会下在哪一天。
在这种背景中,我们还是继续了一种百无聊赖的生活方式。从瑞士回到北京,偶尔在网路报章上会读到,许多人都和美国前副总统Al Gore作了访问,只因为他在《An Inconvenient Truth》这部影片中,说出了我们大家都隐约知道却不太愿意面对的全球气候危机。有时候也会和朋友看着窗外的天,扯到了温度的问题,也会再一次讨论到底北京要在什么时候下雪。可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像英国人见面会讨论天气,中国人见面会问吃过饭了没有那样在生活着。
12月一天一天过去。过了平安夜,过了圣诞节,过了Boxing Day,过了许多休假和不休假的日子,然后在27号下午4点北京刮起了四级强风,天气就像电台播报员说的那样,在冬至以后就只会越来越冷了。只是到了晚上还没有下雪。
年底,仿佛是在等待什么,晚上回家坐在窗户边抽一根烟的时候,感觉好像还有一些事情没完成;第二天充满起身又会觉得有一件应该还算重要却说不清楚是什么的事情,应该要面对。有一个晚上还很认真地在想,是不是应该要回顾一下自己的2006,和祈愿一下即将到来的2007年,却说什么也提不起劲。
结果发现,自己只是在等待下雪的那一刻。
就这样,十二月在没有下雪的日子中度过了。然后就2007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