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October 18, 2006

记忆盒子• Taipei


朋友从新加坡给我带回来最新一期英国版《Vogue》,以夏日假期为主题,里头提到了所有旅人都熟悉的行李。我看着里头提到的各个不同品牌的新款行李箱,几乎就感受到旅行的乐趣了。加了一块布包裹住的Globe-Trotter象牙白Safari系列、Prada紫色印花复古皮箱、Tumi多格袋尼龙手拉行李、Pual Smith彩色线条Tote、Longchamp折叠尼龙袋等等,都让人对不同形式的旅途,有了新的想象。

只是关乎时髦的想象归想象,我坐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读着杂志、转着手上的圆珠笔,心里担心的是今年提早把年假与旅费用完的自己,要如何度过没有假日、没有机会拎着适切行李箱抵达机场的未来几个月。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的脑袋迟缓地开始从记忆最深处提炼出所有愉快不愉快的旅行记忆。也不需要数码相片的帮助,也不必重读自己的旅行手札,我曾经因为对未知的好奇而走上的那些路程,如东京,如伦敦,如巴黎,如威尼斯,如罗马,如柏林,如台北,便好像走马灯般在我近视日益加深的眼前旋转,让我知道在每一个旅程中留下来的细微感受,似乎并没有真的弃我这个妥协于中产生活的旅者而去。

妥协,是我看待中产生活的犬儒态度;可是在最近一次旅行台北,我才知道并非每个人都那么矛盾——一方面为自己可以住Boutique Hotel和搭商务舱出国而沾沾自喜;另一方面又很担心自己会慢慢变成Edmund White笔下那个年轻时愤世嫉俗的嬉皮而年长后就变成一个无聊的贵妇(他说的是城市,但套用在人身上又何尝不是鲜明?)我和新识的两个朋友与多年老友坐在有道石门开关的小酒馆,会在台上骂脏话的台湾摇滚乐手就坐在我们隔桌,音乐开得不太响,但座位的设计巧妙让一桌四人既可同时聊天;又能让两个相邻而坐的人有讲悄悄话的机会。我和会说流畅中文的加拿大友人谈起无聊的中产生活,他问我那到底怎么样的生活才不无聊?富豪?三餐不继的无业游民?还是不断唱着流浪者之歌的吉普赛人?

以上皆非。却也正因为以上皆非,我们选择中产生活显得那么妥协——没有更好、更有趣的了,因此我们选择一个比较为大众认可的、比较容易完成的,再从里头寻找一点点小小的快乐,来说服自己,其实生活没有那么糟。也因为这样,我们迫切需要旅行,在陌生的城市中伪装成纨绔的晃游者,搜集不同的细节,装箱打包,以成记忆。那么就算没有假日的夏天,也有少许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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